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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魚粮激推

【克中心】向下远行(上)

*无cp,本篇1w字

summary:疲惫的不再是神明的克莱恩和末日后世界

*剧情为主,但是主要剧情在下篇(目移

*全文不是大团圆结局。

*是我之前做的梦的产物,大概掺了点xp

不再强大但是很孤独的小克,会被关心着爱着吗

*比较菜,逻辑如果不太对轻喷,都是做梦做的(什么画手途径强跳作家)

*有原创角色,但是主线以小克为主。原创角色可以当工具人或者有名字的推动剧情的npc看

  *第一次写这种写这么长希望能有评论(鞠躬)感谢!!!!


  

  


  


   霍那奇斯山脉附近,鲁恩王国和因蒂斯共和国边境的小城里。

  


  又是灰暗的一天。街道灰蒙蒙的,缺少生气,偶尔一阵寒风刮过。10月还没结束,但是这里却已经有了入冬的感觉。几乎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这里的天气一向不好,就像从来没有好过一样。无论在这座寒冷的小城的哪里走都是死寂,充斥绝望和麻木的气息,不多的居民也沉默寡言,行走在这里就像行走在墓园,连人们都像是行尸走肉。这股死亡一般的沉寂的气息一直包围着这座城市,就连这所号称适宜长期温暖生活的旅馆大厅内一些富丽堂皇的吊灯装饰和大壁炉也不能驱散这种暗沉的感觉。


  这是个大概八九层的大旅馆,以打造居家般的入住环境和可以像租房一样低价长期居住为卖点宣传,但是大概是这座小城诡异死寂气息的缘故,旅客一直很少,没什么人入住。于是这个旅馆长期处于利润微薄的地步,近乎要倒闭了。


  店长艾伯特坐在柜台后面对着空气发呆,有点麻木。日子日复一天天过去,钱不见多,而且可能就要没了。不过他没有什么绝望的心情,只是对着前方发呆。


  这时,艾伯特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一道瘦削的身影。是一个不到30的青年。他头发黑色有着褐色瞳孔,五官普通,戴着文静的金丝细框眼镜,有着书卷气。他穿着有些旧的衣服,对着艾伯特点了一下头,便到了大厅径直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和一阵寒风融为一体。


  旅客不多,艾伯特当然记得住这张脸。他是大概一个月前来到这个旅馆的旅客,来到时和其他人一样风尘仆仆,提着两个箱子然后订了长租房。他每过两天就会固定离开旅馆去买食物,然后一手抱着装着面包或者肉或者水果的纸袋子,一手抓紧领口大衣在寒风中回来。


  他很普通,和其他人一样是旅客。不过艾伯特还是稍微关注了这个青年,因为他似乎不像其他旅客一样缺钱。这不是说这个青年买了什么奢侈品,物质条件这点他和其他的旅客们没有区别。但是他从没有一次买不起过食物,或者像其他人一样为钱苦恼或者频繁去找工作。他似乎只是住在这里,待在房间,然后买吃的,继续呆在房间。


  不管怎么说,有一个旅客多一点收入,希望这位旅客能长住,不会像其他旅客一样没钱搬走。。。艾伯特发呆了一会,感觉莫名的空虚和无力。从桌子边摸出一张报纸——


  《议员再次要求缩减教会规模》

  


  


  


  黑发褐瞳的青年男子抱着两个纸袋在寒风中打开旅馆大门的时候,他看见老板拿着报纸倒在椅子上睡觉。直接越过前台,青年回到自己二楼的旅馆房间。打开门,看见里面是整洁的床铺和堆着书的书桌。他脱下大衣,打开柜子,将这件外出的大衣挂在了其他略显陈旧的衣物边。


  天气越来越冷了,不止到时候屋内需要点上壁炉,还需要再购置一件外衣,可以直接买邻居们的,也可以去附近的当铺买——这个小城的这一片区域没有成衣店。


  脱下了外衣,青年坐在床上,从纸袋里拿出一块面包一边吃一边想着什么。吃完后,他决定先去邻居们那里看看能不能买到厚实的衣服。


  他走出门的时候,一个十五六岁的有些面黄肌瘦的女孩正好路过。她看到了青年,有些惊喜地打招呼:“你好啊,大卫!”


  被称作大卫的青年点点头:“你好,安娜。”他随即说:“你知道旅馆里有没有打算转卖衣物的人吗?”女孩想了想,说:“米勒伯家可能打算卖掉几件,你去得赶紧,他们家有旧衣服喜欢去当铺。”从当铺再买肯定要贵一些。她又补充道:“大卫,你知道从厨房后厨那买面包每磅能省四分之一个便士吗?从外面买面包太贵了!”青年听了后点点头:“好的,谢谢你,安娜。”

  女孩听了之后笑一下:“你这人礼貌的和那些先生太太一样。”她又左右看了看,“大卫,你什么时候能再表演一下魔术?”她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与向往。青年听完失笑了一下:“魔术是需要准备和道具的。”他坦诚地说道,“而且这算是我吃饭的活计。”言下之意就是不能随便表演。

  女孩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着说:“那再见了,大卫。”青年点头:“再见。”他又补充道,“我下周末去大厅练习魔术表演。”女孩眼睛亮了起来,欢呼了一声着跑开了。她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我就知道大卫先生是个好人!”

  青年看着她的背影,叹口气,打算去敲米勒伯的房门。

  不出意料得到了已经卖给当铺的回答,青年道谢完,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慢慢往回走。天气真的很冷,等哪天有太阳再出去。这么想着,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眼前是熟悉的房间。角落里堆着一些魔术道具,这是他现在还剩余的不少钱的来由。桌子上还放着两个袋子,里面的面包不再温热,和旁边的水果一样冷冰冰的。青年看向窗外,白茫茫的雾和没有生命的街道,就像永恒一样。

  也许我该去别的地方住,,想到这里,青年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胡思乱想。

  我以后的生活也将一直这样下去。我以前的生活是,,,不知触发了哪个词,青年的眼睛闭上了,思绪中断,抬手将手盖在了脸上。

  

  

  ………

  

  

  

  艾伯特仍然坐在前台看报纸。

  《永恒烈阳信众大游行,要求重新建造教堂》

  报纸上说,现存四大教会没有一个阻止这场游行,不少政客指责他们的不作为。

  报纸上还说,信仰不能给民众带来除了精神慰藉上的任何帮助,在世界大战后的社会应该把重心从神灵转移到———

  艾伯特看到这里就放下了报纸,皱了皱眉。这是对神灵的亵渎,他在胸口点了四点繁星并暗自赞美了女神。

  无法理解,,,报纸上简直就像是在说神灵不存在一样。以前几十年几百年的报纸从来没有哪一家敢这么说,,,他嘀咕着放下了报纸。女神的黑夜教会还好,世界大战后,永恒烈阳教会和大地母神教会规模缩减得简直可怕,原来就处于弱势的战神教会更是像消失了一样。愿女神庇佑。。。

  

  这时,门嘎吱开了。艾伯特愣了一下,赶紧看向门口。一个穿着黑风衣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黑发黑瞳,眼里阴翳暗沉。他后面跟着四五个看上去同样强壮的人。艾伯特有些紧张,这架势很像是抢劫。

  就算你找遍这个前台你也只能找到最多十镑,,,艾伯特心里这么暗暗念着,偷偷瞥着来人。

  幸运的是,来人似乎不打算抢劫。他眼珠子一转,看到前台的艾伯特。“最好的套房。”他说。艾伯特赶紧露出讨好的笑容:“在七楼,先生,顶级套房它包含了八层和阁楼,有四个客房和四间仆人房,包含大起居室,厨房,储物间,多个盥洗室等等,还有精美的装修,地毯和一些装饰……”看到男人不耐烦的眼神,他赶紧说道:“这样的套间每周只需要一镑5苏勒,不,只要一镑,这非常便宜。”

  男人点点头:“很好。”艾伯特赶紧拿出钥匙。后面跟着的人将几张钞票扔了过来,拿过钥匙,一行人就直接上楼了。

  艾伯特呼了口气。这几个人看上去又强壮又可怕,幸好只是普通旅客。不过这下,旅馆住客又多了一位,顶级套房的利润能顶四五个普通旅客住房,,,他心情不错地想着,听着沉重的脚步远去然后停下。

  突然,那个瘦削的穿着旧衣服的带着书卷气的青年出现在楼梯口。艾伯特没听见和以前一样的轻微的脚步声,所以没发现他的出现。到了他去买食物的时间了,艾伯特心里了然,看着青年走向大厅,对他点点头。

  青年也对他点点头,但是他看着艾伯特,在前台停下了。“你今天看上去很高兴,发生什么好事了吗?”他说。

  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艾伯特愣了一下,拍了下脸,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新来了有钱的客人。哈哈,他们真强壮啊,我差点以为是来抢劫的人,没想到是好心的旅客。”

  怪不得……嗯……青年想着,点点头:“挺好的。”他再次推开门走了出去。

  艾伯特还在想着自己的表情问题:真的很明显吗?这样不行,很容易在不同场合露怯,要好好控制……

  外面似乎比之前更冷了,城市仍然白茫茫一片。

  ……

  

  

  到周末了,这天有一些旅客不用工作,提早回到了旅馆。路过大厅时,他们都驻足了一下。那个他们都见过几次的有这书卷气的青年戴着金丝眼镜,穿着有些旧的西装和不是很干净的白手套,带着有些旧的礼帽,在沙发上表演魔术。旁边围着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小孩,也有一两个十几岁的大孩子,都聚精会神看着青年。此刻他就像最大剧院里最著名的魔术师一样。

  这是这个青年搬来以后第一次公开表演他的魔术。旅客的孩子们奔走相告,都纷纷从各自家的房间出来来到大厅。

  小球在他手上不断抛接,每次抛到空中的小球都冒出了明亮的火焰,但是下落时便熄灭。火焰是不同的颜色,一会红一会蓝一会绿,引得孩子们都惊叹一片。旅客们站着看五颜六色的火焰照亮青年和孩子们的脸,看几秒或者十几秒后继续往楼梯口走。

  青年又表演了譬如悬浮的茶杯,改变颜色的纸张,凭空变出花朵类似的魔术。孩子们脸上全是惊艳好奇和兴奋,眼睛闪闪发亮。“天哪……好神奇啊,这是怎么做到的……”十五六岁的安娜表情和旁边五六岁的孩子一模一样,惊叹道。“嗯,不能告诉你哦,这是魔术师的秘密。”青年告诉安娜和一样好奇的孩子们。

  “我以前都不知道大卫叔叔会变魔术!”又一个孩子喊到,“我妈妈没有和我说过!”青年摇摇头,“我以前是魔术师,不过现在我不能靠魔术生活了,得想别的办法赚钱。”

  原来他是魔术师,以前应该有些钱,怪不得不像别的旅客一样那么每天紧巴巴的。旁观的艾伯特想着。他以前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是魔术师,可是一个像他一样好的魔术师应该很赚钱,而这个青年看上去也不富有。他不打算继续靠魔术生活?真是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奇怪……

  大厅门再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疲惫麻木的工作者,而是那个穿黑色风衣强壮阴沉的有钱男人。表演魔术的青年顿了一下,很自然地停止了悬浮火焰的表演。他笑着问旁边的孩子:“看不看扑克牌魔术?”孩子们对火焰恋恋不舍,但是还是点点头。

  青年拿出一张黑桃k,然后用右手两只手指捏住它:“看好了。”他用左手轻轻弹了一下牌面,黑桃k一下子变成了大王。

  孩子们再次发出惊呼。黑风衣男人一行都停下,朝大厅方向看过去。后面一个人低声说:“是个魔术师。”男人眯了眯眼睛看了几秒:“走了。”一步步走着,他们消失在了楼梯口。

  “谢顿阁下,那个魔术师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发现老大似乎对那个青年有关注,一个手下赶紧问道。“不过是拙劣的障眼手法罢了,魔术师,呵。”他略微讥讽笑了一下,继续朝楼上走。手下们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大厅里,表演魔术的青年停下了切牌,眯起眼睛看了一下几人离去的方向。

  不过很快,在孩子们的催促中,他再次翻飞起了手指。

  

  

  

    

  旅馆七层,顶楼房间里。

  阴沉的被称为谢顿的男人一个眼神示意。几个手下立刻进入了仆人房。谢顿走进了已经布置好祭坛的干净房间。他认真确认好要准备的东西后,伸手在空气中一抓。空气似乎产生了实体,将这个房间和其他地方隔开。随后他摆好蜡烛滴上精油,在空中画出一个符号。最后,他拿出旁边已经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有些腐烂的人头,放在蜡烛前。然后他做出虔诚的姿势。跪在祭坛前。

  他念诵道:

  “主宰凋零的君王,

  所有衰败的缔造者,

  万物最后的终结。

  赞美您……

  …您的仆人祈求您的眷顾,您的恩赐………您忠实的仆人将等候您的归来。”

  谢顿睁开了眼睛。四周没有任何异变,蜡烛的火焰安静地跳着。

  他呼出一口气,再次感谢了主。然后他收拾好祭坛,使那实体空气再次流动。几个手下从善如流从仆人房走出来。其中一个看上去是他的心腹。心腹低声问到:“阁下,怎么样?”谢顿阴沉摇了摇头:“主仍然没有回应。或许是祭品不能使祂满足,我们之后再寻找别的祭品。也许不只是普通人类,或许需要非凡者才能更好取悦祂,祂才会再次给我们恩赐。”

  等手下再次回到仆人房,谢顿阴沉的眼睛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自从几年前的大战之后,主似乎就不再赐予恩赐。但是一直有人陆陆续续得到了主恩赐的力量,这让谢顿相信主没有像其他伪神一样陨落。

  是的,谢顿知道几年前的大战涉及神灵,而且是极高层次的神战。谢顿甚至知道包括永恒烈阳在内的一些正神,邪神和其他隐秘存在相继陨落在这次神战中。表面上是各个国家大战且遇上了千年难遇的自然灾害,造成了极大的灾难,实际上只是人们被神战波及到了。在此之前,谢顿一直能得到主的恩赐,他甚至一路来到了那些服食魔药的人极其稀少能达到的序列三,在信奉主的组织里成为了高层之一。这使他一度对主极其狂热。

  神战之后,主像其他神一样不再经常活动。谢顿能感受到主不再恩赐他后,他体内的力量在减弱,如今只剩下等同于虚弱状态的序列四的力量。神战刚结束时,还有高层收到主的神谕,杀几个人,破坏伪神的教堂等。但是之后这种神谕也没有了,主不再回应他们。

  这几年,他们一直在尝试取悦主,向主祈祷,但是没有回应。前不久,有消息说组织里一个成员用一些腐烂的人头作为祭品时,主给予了一些力量。这使他们抓住了契机,打算组织一些大型献祭仪式。

  但是正神教会的人实在太过烦人,他们只能一次次转移,躲避不间断的追捕搜查。

  

  想到这里,谢顿思绪回到现实。这个小城非常偏远,而且最大的好处是,这里的教堂在大战时损毁了还没来得及重建,没有什么势力。警察和政府就像这里的环境一样死寂,基本没什么作为。这里是非常合适的祭祀地点,他们来得及在强大的力量来之前完成祭祀。还是要谨慎,不能鲁莽。他想着。

  

  

   

  ……

  穿着旧衣服的戴着眼镜有着书卷气的青年再次抱着纸袋推开大门。快一月了,他终于把外衣换成了呢绒大衣,只不过和他之前的外衣一样旧,而且少了个扣子,有一个不太明显的补丁。但是青年显然不是很在意这个。

  艾伯特坐在前台,抬起头。他看到青年,笑着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大卫。”他已经知道了青年的名字。“下午好。”青年也回道。然后他就像以前两个月一样,走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艾伯特看着他的背影。他的旅馆还没倒闭,这是一个好事。最近虽然有不少旅客大概终于没钱了搬走,但是也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加上这段时间顶楼那几位一直住着,倒也让他能维持着旅馆的经营。不过钟点工反映旅馆上层的光越来越暗了,煤气灯如果要维修要花不少钱……算了,旅客没反映就先不管……艾伯特这么想着,看起了今天的报纸。

  

  

  旅馆里,二层房间里的青年坐在床上吃着一瓣橘子。

  他还剩余的钱能让他的生活维持到明年九月,不过他打算先去看看小城里有没有什么适合他的文职工作。学历和知识储备不用太担心,就怕这小城连需要文职人员的地方都没有。不过这小城里面大概也就几万人吧…

  他嚼着橘子,咽了下去。

  这座小城好像一年四季都是苍白安静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再次感到迷茫。

  为什么呢,到底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有时候他问过自己。一切到底是怎么发展的,他回想过很多遍。虽然回忆时没有撕心裂肺般难受,但是还是暗暗的钝痛。所以他平时不想去思考这些。

  并不是他对自己的生活条件有抱怨,他只是对未来对自己对生活很迷茫,很迷茫。

  如果我像他们和祂们一样死去了…青年想着。

  不能这么想,既然活下去了就要一直活下去。青年这么对自己说到。既然要活下去就要好好活下去。他再次这么对自己说到。

  好好活下去啊……

  为了自己活下去吗?

  青年坐在床上的身影微微弓着,此刻没有什么比他更颓废更疑惑更迷茫。

  所以人性多了就是会这样愚蠢。

  

  

  

  

  戴着金丝眼镜穿着旧呢绒长衣的青年走在小城苍白的街道上,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而且步履匆匆脸色阴沉麻木。并不那么急躁而且带着书卷气的青年便显得有些独特,但是又完美融入了这座城市。

  今天风比较大,有点冷,青年拢了拢衣服,试图让里面的衬衣领包住一部分脖子。他要去的是一家当铺,因为去典当东西的人有些多,店主在当铺里面腾了个地卖一些食物和自制面包,卖的还行。青年每过两天就会来这里买两天的午饭和晚饭,早饭吃旅馆厨房卖的食物。

  其实可以一日三餐都在旅馆,只要早上多买些面包和粥就可以了,但是这边当铺的面包更好吃,而且还会有肉和水果。青年想着这些,继续朝着目的地走去。

  在路过很多房子后,青年转了一个弯,一个写着格林当铺的招牌就出现了。青年动作流畅地拨动门口铃铛,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来他就发现这里和往常不同,有人在交谈。很容易扫视完这个不大的当铺,青年看到柜台前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在和柜台后的老板窃窃私语着什么。

  以往两三个月里,青年每次来买东西,这里除了老板偶尔对他的招呼声之外,再无别的动静。极其偶尔会有老人提着篮子在这里转转——这里典当的东西很快就会变成商品,所以这里也算是个小型杂物店。最多的声音也就是老人吃力地扯着嗓子问价格或者是钱币的叮当声。所以,今天有几个人在一起讨论什么,大家似乎还有点情绪激烈的场景是青年第一次见到。

  柜台后的老板看到了他,有点亢奋地隔着两个人伸出一只手招呼道:“你来了?抱歉啊小伙子,今天只有水果和肉,没有面包。”

  他又神秘兮兮地补充道:“这两天附近发生了大事,所以我没有烤。”

  青年点了点头,一边挑着水果一边问:“什么大事?”

  看到他果然问了,老板赶紧说:“你知道吗——这条街15号住着的那个叫温斯顿的失踪了!就在他睡觉的时候。他老婆每天早上都先起来做好早饭叫他起床,结果那天早上起来,发现他人不见了!他是个老实的工人,他的工作又没什么危险,又有老婆孩子,也没钱养小情人,怎么会突然失踪?”

  青年顿了下拿起苹果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失踪?”他确认般地问到。“那可不!已经失踪五六天了,他老婆报案了!”老板还没来得及回答,柜台前的那个男人抢着接上话,“警察来查过房间了,干干净净,就像是温斯顿自己偷偷跑掉的!说来也怪,他老婆说她自己是个很容易醒的人,温斯顿起夜她都会醒,怎么人走了都没发现?”三个人都安静了,好像思考者什么。

  等青年拿着苹果橘子和羊肋排来到柜台时,柜台前的女人有些迟疑地说:“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鬼在诅咒?”

  她想到了什么似的飞快补充说:“前几年打仗的那会,不是经常有人家里闹鬼?我旁边那户人家的小儿子还说看到过什么会动的树,活了的死人什么的,有人说温斯顿前几年去战场当过兵,可能是杀了的人活过来……”她缩了一下,没继续说。

  另外两个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白,老板更是在胸口画了四点繁星。

  笃笃。

  三个人扭头,看见青年左手抱着水果,右手拿着羊肋排,用手指背敲了敲台面,提醒老板结账,顺便烤一下羊排。

  老板赶紧接过水果,把羊肋排带到后厨。没过多久他回来了,对青年说:“还是二十分钟。”然后接过了青年递过来的钞票,迅速找了零。他继续刚刚的话题,不由压低嗓音:“如果真的是鬼怎么办?我听说鬼来了不止是那一家,还会在晚上到处跑!”

  这时候青年开口了:“这里没有教会吗?我听说教会的人很擅长驱邪。”

  老板摇摇头:“早没了。我十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这里隔了两条街的地方是永恒烈阳的圣斯里克教堂,这个城另一端还有个蒸汽教会教堂。前几年打仗,这里主教和大部分神职人员都走了,留下一点人看守这里,结果教堂被一些邪教徒乘机摧毁。现在几年了,可能缺人吧,这里到现在也没有哪个教会来建立新教堂。女神庇佑,我更希望如果有新教堂是黑夜教会的。”

  青年听到这,微微低下头,眼睛垂下,放在柜子上的手指不由开始轻轻敲击柜台,仿佛在想些什么。他扶了一下有点滑落的眼镜,听着老板和这一男一女继续说话:“唉,现在教会可能没落了吧,教堂都不多了。以前教堂多的时候,经常能救济各种流浪汉,发放吃的,让他们进教堂避寒。现在啊,啧啧啧,流浪汉变多了教堂却变少了,那些流浪汉现在活不下去咯……”

  女人有些感慨地说:“唉,要是是我快变成流浪汉了,我就用所有钱买车票船票去罗斯德群岛,那边愚者教会对流浪汉最宽容,据说他们的圣餐也好吃,也许我还能活的久一点。”

  话题将要转到比较各大教会的时候,青年又敲了敲柜台,对老板说:“快到时间了。”老板去后厨取羊肋排,厨房里传来了刀砍骨头的声音。不久他拿着纸袋装着的小块羊肋排,又拿了个袋子装青年手上的水果。青年对三人轻轻点头,抱着纸袋推开门走出了当铺。

  后面还传来了三人的讨论声。

  街道上仍然是寒冷寂静苍白的,和当铺里截然不同。抱着两个纸袋,青年又想起了失踪的温斯顿。想着想着,他的眉头再次轻轻皱起。

  等他再次推开旅馆的门,他看见老板艾伯特不再坐在前台后面,而是站在大厅,脸色苍白,茫然无措地看着青年。

  艾伯特满是恐惧地说:“大,大卫,304那个房间的客人死在房间里了。”

  青年再次皱起眉,褐色的眼睛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

  

  把纸袋放到房间里,青年走上三楼。此时这里已经被旅客围住了,但是旅客不多,又有许多人在上班,所以这里大多是老人和妇女——孩子们被他们的母亲或者爷爷奶奶关在房间里不让他们出来。

  他听见那些老人和妇女们带着恐惧地讨论:

  “…什么时候?”

  “是他邻居想去和他换点盐,结果走到门口闻到臭味才发现的…”

  “…那个姑娘是不是吓坏了?…”

  “…天哪,我不敢看,爱德华说里面的人烂了好久了,还爬了蛆虫……”

  “…妈的!这地方是不是闹鬼?…”

  “…我前天还看到他!…”

  “…警察怎么还没来!…”

  青年眯了眯眼睛,从人群里慢慢挤进去。这些人都围在门口朝里张望,但是敢进去的又没一两个。进去过的人出来都是满脸恐惧,描述尸体的可怕。

  他扶了下眼镜,低声对挡住门的一个在大声说什么的老人说:“抱歉,让我过一下。”被人打断,老人眉毛一竖刚想说什么,探头发现这个带着书卷气的青年想进房间,一下就变得唯唯诺诺。好几个人一下子安静,看着他走进去。一个中老年妇女感叹道:“还是年轻人胆子大。”

  走进房间,先是闻到一股恶臭。青年发现尸体在床的另一侧,被床挡住,门口看不见,只有走进来才能看见。

  尸体像是腐烂了至少一周,看着像个男性,散发极其恶心的味道。它倒在地上的动作很扭曲,像是要往阳台上爬,外层的外套被一个胆大的小伙子脱下扔在一边,肚子肿胀得吓人。它的身上全是绿斑,绿斑下面是或黑或紫的皮肤。粘液和黑色的血液浸透衣服流到了地板上,衣服有一部分破损,像是被尸液腐蚀,有黑色的小虫和白色的蛆爬进爬出。

  这是一副任何人看了都会想吐的可怖场景,但是青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站在床尾处盯着尸体,若有所思。

  门口有个人看见他好像在思考什么,大着胆子喊道:“喂,小伙子,你发现什么了吗?”青年回复说:“没有人拿刀刺穿他,这角度也看不到钝器的损伤。”

  那个妇女立刻把他的话用更加直白的方式讲给外面等着的人,他们立刻一窝蜂地讨论起来。青年没有管外面的动静,沉吟了一下,从口袋掏出一枚鲁恩金币,抛了起来然后接住。看到结果,他微微挑起了眉。随后,他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靠在墙上偏过头闭起眼睛,从门口角度看,他像是在凝视尸体附近。

  很快他睁开眼睛,然后环视一圈,走到床的另一侧,然后趴下来朝床板看去。

  “你在干什么?”门外有人大胆问道。

  “我想看看床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回答道。然后他问:“请问你们哪位有手提的灯或者火柴吗?”门外推搡一阵,很快有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一脸恐惧眯着眼睛看着地板走进来。她一边瞥过头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拿着火柴盒往前伸。青年没有为难她,主动取走了火柴盒。姑娘飞也似逃出房间,而且青年擦亮一根火柴,小心地照向床底。

  他的动作停住了。那是一个被粗暴划了几刀的符号,一个他很熟悉的符号。

  不知道多久,火柴快烧到他的手的时候,他一下子回过神。烧的正旺的火柴突然熄灭,青年爬了起来。

  “怎么样?”“看出来什么了吗?”看到青年走出来,门口所有人七嘴八舌地开始问起来。

  青年摇摇头:“没有专业的警察和医生判断不出来,但是他的动作看起来像是要逃跑一样,感觉很奇怪,不像是自杀。”

  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又说:“我只是看过几本侦探小说,并不专业,我们等专业的人来。”说着,他慢慢挤出人群,往楼梯口走。

  这个过程中,他看见了之前观看他魔术表演的安娜用有点敬畏有点好奇有点害怕的眼神看着他。

  

  回到房间,青年沉默地坐在那里,棕色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情绪。

  他很想搬走,找个新旅馆,离开这些东西,离的越远越好。

  纷乱的思绪间,他再次看向了窗户。依旧是白茫茫的阴沉的天气,安静的街道,但是不再死寂。他感觉到处都是窃窃私语,都是注视,这些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三楼的人群们,像是要把那些惊慌疑惑的人们一口吞掉。紧接着,这种感觉扩散了开来,注视凝望这座小城,这座没有教堂没有神关注着的小城。

  在痛苦的挣扎,内心的迷茫疑惑纠结中,青年叹了口气。

  他迅速站起来,来到衣柜前,翻出一套他在这里从未穿过的衣服,快速穿上。然后他找出箱子里的化妆包,娴熟地给自己贴上假胡子,画粗眉毛,改变脸部一些线条,拿出一副沉重的黑眼睛盖在脸上。现在他完全不像是刚刚那个青年了。然后他打了个响指。

  在啪的一声和腾起的火焰中,他消失了。

  床铺上留下了一张纸人。如果有人推开门,会发现刚刚大胆勘察完尸体的青年躺在床上睡觉。

  ……

  

  艾伯特紧张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穿着制服的警察围着尸体说低声说着什么。讨论了一会,其中一个警察走出来,严肃地问艾伯特:“你是这家旅店的老板?”艾伯特赶紧点头:“是的是的,警官先生,这…是什么情况?”

  穿着制服的警察对视了一眼,说:“初步判断是猝死,死了差不多一周了,具体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艾伯特瞪大眼睛,说:“可是,可是警官先生,我们其他的旅客有人两天前才看到了这位客人!”他飞速转动思绪,又说道:“我们还有位先生说…”

  “不好意思。”

  一道声音打断了对话。

  两个人一起朝声音方向看去。

  这是一个打扮的像是侦探的男子,他有黑色的头发,看上去精明的双眸被厚重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一些。这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是下巴上的胡子使他看上去有三十多岁。

  他笑着说:“你好,这位先生,你好,警官先生,我是一名侦探,受到委托前来调查。”

  那警察微不可见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的名字是?”

  那侦探打扮的人笑着点了下头:“夏洛克·莫里亚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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